在西北的这座城市,早茶文化别具一格。那一顿早茶,仿佛是一场与美食的激烈较量。只见桌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点心,而人们却如战士般勇猛。一口接一口,那美味的点心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不知不觉间,一斤肉就被轻松“干掉”。这里的人们毫不畏惧食物的分量,以豪迈的姿态享受着早茶的盛宴。他们用行动诠释着对美食的热爱和对生活的热情,让这座西北城市在早茶的世界里展现出了别样的硬核魅力,成为了美食爱好者们心中的独特之地。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九行Travel (ID:jiuxing_neweekly),作者:晓洋
南方人第一次在吴忠吃早茶,大概率会被硬控一整天。
这不是广东虾饺配普洱的慢热组合,也不是扬州绿茶加包子的精致范儿,而是西北独有的“高能开局”。牛羊肉混搭,糖糕油香组队,桌边“碳水”堆出快乐高原,再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收尾。从早晨到中午,吴忠人的一顿早饭,可能还没结束。
当地人常说“游在宁夏,吃在吴忠”。只为一口吃的,不少宁夏人会搭高铁过去吴忠,吃完便拍拍肚皮,心满意足地回府。
拥有宁夏C牌的吴忠,或许是西北最会享受早晨的C位。它用一顿丰盛的早茶告诉你:这里的人不赶路,他们赶饭。
通常来说,普通拉面馆里最豪华的三件套,莫过于一碗面加肉和蛋,统称“肉蛋双飞”。但吴忠的拉面馆是少数的例外。论排场,恐怕更接近星级酒店的自助餐。
吴忠市坐落于黄河之滨,距离宁夏省会银川约100公里,高铁半小时可到。走进这小城的拉面馆,最抢眼的不是装修,而是食物的排面。一排玻璃柜摆着组合丰富的凉菜、现切的牛肉、形状各异的面点,花样多到让碳水脑袋和选择困难症患者,直接呆在原地。
吴忠人喝早茶习惯“先喝茶吃面点,最后吃拉面”。刚入座,一碗八宝茶先登场。宁夏八宝茶谚说:“早茶一盅,一天威风;午茶一盅,劳动轻松,晚茶一盅,提神去痛;一日三盅,雷打不动。”
吴忠的八宝茶通常以绿茶为底,加上冰糖、红枣、沙枣、桂圆干、枸杞、核桃,最后撒一把熟芝麻,或加一勺玫瑰酱。沸水一冲,果香、花香、茶香翻滚扑鼻。
当地人喜欢一边拿盖子刮,一边小口啜饮,享受其中的过程。茶水刚凉一点,服务员就来悄悄续满,热情得不动声色、熟络得恰到好处。
一壶茶刚喝两口,桌上的食物已经开始“攻占阵地”。手抓羊肉、羊杂碎、牛肉拼盘轮番上桌,热气氤氲,香味四溢。紧接着,是令人眼花缭乱的碳水大军:糖糕软糯、油香酥脆、干烙饼厚实筋道、酱香饼咸中带甜,每一样都有自己的本地忠粉。
在吴忠,早茶不是匆匆果腹,而是每日生活的“开幕式”。无论是好友叙旧,还是供应商碰头,最自然的见面是约早饭。三五人围坐一桌,慢慢吃,慢慢聊。八宝茶续了又续,拉面端上来,才算是正式开始。
这份热闹背后,其实藏着一段城市味觉的“新传统”。千百年来,吴忠这座城都被东来西往的客商所塑造,从不忘记自己的根,但也从不惧怕改变。20世纪80年代,不少兰州人把拉面带入宁夏,热爱美食的吴忠人就对其进行创新,实现了八宝茶与兰州牛肉面的融合。
除拉面馆的出品更加多元化之外,还将拔丝、蜜汁、挂霜等京菜、鲁菜的复杂技艺注入一顿顿早茶中。广式虾饺、千层糕等“外来点心”也被慢慢请进这座黄河边的小城,与西北的肉和面同桌共舞,塑造出如今融合南北、扎实鲜香的吴忠早茶。
走在吴忠的大街小巷,早茶店里飘出的香味遍布整个街道。吴忠早茶成为一种社交方式,也是一场从八宝茶开始的“味蕾漫游”。每年五一期间,吴忠还会举办早茶美食文化节。仅靠一顿早饭,不到一周就收获过亿的旅游收入。
顶级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这句话用来形容吴忠出品的滩羊最贴合不过。
滩羊是中国特有的绵羊品种,头部通常为黑褐色,躯体多为白色,留着细长白毛。以前养滩羊是为了裘毛,现在更多是为它身上的嫩肉。陈晓卿曾在《风味实验室》里说过,从纤维韧度、含水量、风味物质浓度等维度来分析,西北滩羊是最好吃的羊。而产自吴忠市盐池县的“盐池滩羊”,堪称中国羊肉天花板。
宁夏人常说:“吃滩羊只需蘸点盐。”羊肉清水煮熟,不加佐料,最多点缀一撮葱花或香菜,只因肉的本味就已足够迷人。正如没有一头牛能走出潮汕,也没有一只羊能走出盐池。
盐池位于鄂尔多斯高原西缘。这里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年降水稀少,土地普遍盐碱化。正是这片看似“不毛”的荒原,孕育出中国最香的一口羊。
这片草原上生长着约175种植物,苦豆子、甘草等碱性牧草富含天然去膻因子,能从根源上分解羊肉中的葵酸,膻味自然不见踪影。怪不得盐池牧人会说,这些羊“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沟泉水”。
如果说一桌吴忠早茶讲的是丰盛和热情,那滩羊带来的,就是对肉本味的极致还原和尊重。而在吴忠,羊肉的吃法可不止一种。
如果说羊杂碎是当地早饭常驻嘉宾,那么红烧羊羔肉则是宴请客人时的必点菜。至于手抓羊肉,则是从早餐到晚餐都能通行的“主角担当”。
讲究的吴忠手抓羊肉,得选密齿子羯羊,肥瘦相间、骨肉相连。最妙是肋条部位,热吃解馋,凉吃不膻,佐一瓣生蒜,肉香更浓。
这里的滩羊不仅游走于民间,而且走进了国宴。盐池滩羊先后登上G20杭州峰会、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会晤、上合组织青岛峰会的菜单,还亮相于达沃斯论坛的“大连之夜”,成为国家级的美味代表。
如果说一顿早茶和一口滩羊是吴忠的“入口魅力”,那它的气质底子,得从千年前的“灵州”讲起。
吴忠博物馆有一方墓志——吕氏夫人墓志——记录了这位夫人“终于灵州私第……殡于回乐县东原”。这块本地出土的石碑,成为确认吴忠就是唐代灵州的关键证据。直到明朝,灵州才根据戍边屯长吴忠的名字改了城名。
灵州是古丝绸之路北线上的交通重镇,自古以来就是通西达东、北上南下的要道。正因为水陆交汇、农牧交融,吴忠留下了“水旱码头,天下大集”的美誉。
唐代诗人韦蟾在《送卢潘尚书之灵武》诗中说:“贺兰山下果园成,塞北江南旧有名。”这“果园成(城)”和“塞北江南”都指古时的灵州,当今的吴忠。
在唐代,灵州是朔方军驻扎的大本营之一,好多关乎唐朝国运的大事都与此地有关。例如,唐太宗灵州会盟、太宗文皇帝驾崩、安史之乱后唐肃宗登基等。如今我们仍能见证的唐朝大事,当然非青铜峡工程莫属。
吴忠的农耕基础,靠的就是这一大型水利工程。这是中国西北最早的引黄灌溉体系之一,唐代已有“秦渠”“汉渠”的称谓,如今发展为集水库、水闸、水电为一体的水利系统。
黄河水源源不断地流入灌区,灌溉稻田,孕育鱼虾,为这座小城的美味传奇奠定了物质基础。除了出品优质牛羊肉,吴忠还是宁夏重要的供港蔬菜基地,主要种植菜心。香港餐厅里那盘蚝油菜心,很可能来自2500公里外的西北小城。
走在吴忠内外,不难发现它多元并存的气质。101国道边有一座同心清真大寺。这是宁夏现存历史最久的一座伊斯兰教建筑,入选第三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座建筑坐落于距离地面7米高的青砖台上,把传统木构艺术和伊斯兰教装饰融为一体。
黄河大峡谷西岸山坡上108座佛塔,自西夏时期延续至今,错落排布,凝视黄河千年。站在峡谷风中,看水流奔涌,看夕阳染塔,那些关于路、关于人的故事,仿佛还能听见。
回汉比邻,清真餐厅与麻辣风味和平共处。一碗八宝茶里既有宁夏本地的沙枣,也放着南方人口味的桂圆。吴忠的“饭张力”,可说是南北文化的融合。
不以城市面积论大小,仅凭一张圆桌就大得容得下四方来客,这就是吴忠的奇妙之处。喝一口八宝茶、吃一碗拉面、点一盘牛羊肉,哪怕只待半天,也足够被这座城市的饭香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