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的舞台上,总有一些人选择靠讨好吃饭。他们仿佛将尊严抛诸脑后,只为了那一顿顿看似丰盛的饭局。然而,一顿饭终究撑不起一份真正的尊严。靠讨好得来的短暂满足,如同泡沫般易碎,无法在岁月的长河中沉淀为价值。真正的尊严来自内心的坚守,来自对自我的尊重和对原则的捍卫。当人们过度依赖讨好去获取物质享受时,往往会失去灵魂的高度。我们应明白,尊严是用坚守和努力铸就的,而非一顿饭所能左右。只有坚守尊严,才能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踏实而有意义。
今年5月,美国众议院通过了一项被称为“小费免税”的法案。
根据这项法案,收小费的员工可以从联邦税中扣除最多2.5万美元的小费收入,预计平均每年能为符合条件的员工省下1800美元。
这项被称为《小费免税法案》(No Tax on Tips Act)的政策,一时间被赞誉为“服务业从业人员罕见的政策胜利”。有人欢呼:“终于有人替劳动者说话了!”也有人质疑:“为什么不是直接涨工资?”
作为一名来自中国的访问学者,在美国生活近一年,我对“小费”这事始终不太习惯——每次结账时,面对屏幕上的小费按钮,总觉得下手不自然。
这一次小费免税的讨论让我发现到,小费不“小”,它背后牵扯的,不只是“给不给”“给多少”的选择,更反映了美国服务业制度中深深的裂痕。
在北卡小城生活,外出就餐并不频繁,偶尔去餐厅吃饭,我通常会准备一些现金零钱作为小费。
每次账单下方会印三个选项:10%、15%、20%。我并不会严格照着比率走,而是根据服务情况直接给现金。快餐多数是drive through窗口点单,不需要给小费。但如果是在屏幕结账系统中,得当着服务员“三选一”,避无可避。
几个月前,一位在中餐馆打工的华人朋友在朋友圈吐槽,说自己热情服务,倒茶不断,却遭遇客人“零小费”。她写道:“不给小费不是节省,是素质问题。”
我看后有点愕然,心里嘀咕:不给小费,真有这么严重吗?“公平”是单向的还是双向的?小费究竟是一种制度、文化,还是潜规则?
“小费免税”法案所引发的争议,很大程度上就与这种对“公平”与“制度”的理解有关。
Cheetie Kumar,一位詹姆斯·比尔德奖提名厨师,也是北卡罗来纳州首府罗利市Ajja餐厅的老板。她对这项法案提出了尖锐批评。她是这里的独立餐厅联盟(IRC)的副主席,联盟内有几千家成员。
对“小费免税”法案,Kumar认为,它不是为了让低薪工人活得更好,而是会进一步强化服务行业的两极分化。服务员依赖顾客的心情吃饭,后厨则完全看老板心情定薪,这项法案给了前者一点甜头,却让整个系统理所当然地倾斜下去。
“这实际上对餐馆没什么帮助。它只会在短时间内帮助这个行业的少数人……这是一个非常昂贵的提案——它将花费政府数十亿美元。”
在她看来,法案表面上是帮服务员减税,但实际上忽视了整个服务链条中最被低估的后厨工人群体。根据联邦法律,如果餐厅服务员的工资低于最低标准(2.13美元/小时),小费只允许在前台员工之间分配。厨师、洗碗工、准备员等后勤人员则分文不取。
这种分配机制其实源远流长。小费制度并非美式“感恩文化”的产物,而是带有深刻种族与阶级烙印的历史遗留物。
19世纪末,奴隶制被废除后,大批南方雇主不愿为黑人前奴隶支付全额工资,便借用欧洲贵族社会中的“赏钱”传统,将小费制度化,把“给薪水”的责任悄悄转嫁给顾客。
这种制度在20世纪初曾受到广泛批评,多州一度立法禁止小费。作家William R. Scott在他1916年的书The Itching Palm: A Study of the Habit of Tipping in America(《痒痒的手掌:美国小费习惯研究》)中甚至怒斥:“小费是不合美国精神的。它是民主胸膛上的一颗毒瘤……小费令人堕落,它制造出一个奴性的阶层。”
The Itching Palm: A Study of the Habit of Tipping in America(《痒痒的手掌:美国小费习惯研究》)
然而,随着大萧条的到来,以及后续雇主降低成本的压力,小费制死灰复燃,并最终被写入联邦法律。
今天,美国是世界上为数不多允许“低工资+小费补足最低工资”的国家之一。在这种逻辑下,服务员的真正“雇主”不是老板,而是不确定性极大的顾客。
这也正是Kumar所批评的:“这个体系让人们把餐厅工作,尤其是服务员的工作视为一种临时工作,而不是一份‘真正的工作’。”
目前,小费制度深刻影响着美国餐饮业的经济运作。
美国商务部统计显示,住宿和餐饮业对GDP贡献率约为3.3%。截至2025年5月,餐饮业就业人数已创历史新高,餐厅和饮料业雇佣超过1050万工人,占餐饮业总人数的80%。其中,独立餐厅尤其依赖小费来维持低成本运营。
美国餐饮协会预测,2025 年整个餐饮和食品服务业将增加 200000 个就业岗位,其中 150000 个将在餐饮场所领域。
截至2025年5月,美国餐饮业就业岗位较2020年2月增加了105300个(增幅0.9%)。
更深入来看,一家餐厅的厨房团队与服务员之间的收入差距也相当大:前者起薪常年维持在15美元/小时以下,后者在高消费地区依靠小费轻松拿到30~50美元/小时。这种落差在心态上制造了紧张与不满。
Kumar指出,大部分餐馆利润率仅为4%~6%,如今房租、保险、原材料价格都在上涨。如果将服务成本计入菜单价格,一盘意大利面可能要卖45美元,消费者会买单吗?恐怕多数人宁愿接受“低价+高小费”的模式。
这样,小费成了一种社会“共谋”的回避机制——顾客以为自己在奖赏服务,其实是承担了雇主不想承担的工资责任;服务员靠讨好顾客求生存,厨房员工则继续被忽视。
Ajja餐厅采取了另一种方式:全体员工领取高于联邦最低工资的时薪,取消小费,统一收取服务费,由团队平均分配。
Kumar说:“我们不想把收入建立在讨好客户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团队合作与专业价值之上。”但代价是,像她这样的餐厅无法享受“小费免税”的政策红利,反而每年要额外多交数万美元的税。
她说:“我有个朋友在密尔沃基,他每年多缴7万美元的税,只因为选择了公平支付工资。”这些“做难而正确的事情”的餐馆,反因制度设计处于劣势。
因此,她与独立餐厅联盟正推动一项名为《公平征税服务费》(Service Fee Tax Parity Act)的立法提案,主张只要服务费全额用于员工工资,且不超过总账单的25%,就应享受与小费同等的免税待遇。
从一个顾客的角度来说,或许可以接受依据服务态度来给小费,但这背后的系统和分配,很多人可能并不清楚。
那位在中餐馆工作的华人朋友,她的愤怒让我印象深刻。明明给客人倒茶、添饭、介绍菜品都非常耐心,但对方就是不给小费,还一脸理所当然。
“小费免税”法案的初衷也许值得肯定,确实能减轻部分员工的税负。但若问它是否能改善整个行业的工资结构和雇佣模式,答案并不乐观。
表面上,它是对劳动者的关怀;实质上,它或许反而加固了一个本就不公平的制度。
我意识到,问题或许不在于“给不给小费”,而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为什么人们仍要靠一张笑脸、一顿饭后的一笔小费,来维持最基本的体面与生存?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跑步有毒,作者:跑步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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