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在YC举办的AI Startup School上,YC首席执行官Garry Tan邀请到马斯克连线对谈。这次对谈非常特别,台下围观的是一群非常年轻的创业者,年龄差不多在18到25岁。其中一些人,已经在AI领域崭露头角。
面对这些明日之星,马斯克前所未有的坦诚。他讲到的内容非常细节、非常接地气儿,比如1995年,他在Zip2地板上钻洞接网线;2001年,他飞到俄罗斯买洲际导弹;2008年,SpaceX和特斯拉差点双双破产……
再比如,他讲到怎么“简单粗暴”地用第一性原理思维扭转局面,把火箭的成本拉到极限,在6个月建成10万块芯片的计算中心。还分享了对AI和人类未来的种种预测期盼。
这些内容打破了一个“天才创业者”的叙事,也展现了马斯克一贯的颠覆性思维和务实精神,非常具有借鉴意义。
我们为你整理并摘取部分内容和观点,希望对你有所启发:
创业只是想做点儿有用的东西
Garry Tan:现在创业者也是越来越年轻了,能回想一下你在18、19岁学编程、甚至构思出第一个创业方向Zip2的情境吗?或许我们可以聊聊最初的起点。
马斯克:回到1995年,我面前其实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斯坦福读材料科学博士,研究电动车续航相关的超电容器;要么去还不为人知的互联网领域做点儿事。
我和材料科学教授聊了聊,问他:“能延期一个季度再入学吗?”想着这件事儿大概率会失败,可能要继续回来读书。但是他说:“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话。”结果他是对的。
1995年,我编写了互联网上几乎最早一批地图、导航、网络黄页和白页。就自己一个人写,我买不起服务器,也负担不起T1的费用。第一个办公室在帕洛阿尔托的谢尔曼大道,楼下就有一家互联网服务商。所以就在地板上钻了个洞,拉了一条网线连到ISP。
一开始我没想过创业。我还给网景公司投过简历,但没回应。我甚至在网景的大厅里闲逛过想去social,但还是太社恐了。当时就想,那不如自己写软件试试吧。我的初衷只是想在互联网上做些有用的事情。进不了互联网公司,只好自己开一家。
第一个创业教训,让技术说话
马斯克:我们在Zip2倾注了心血,开发了非常厉害的软件技术。但从我的角度,这些技术从未真正发挥作用。当时《纽约时报》和赫斯特集团等等媒体公司,是投资人也是客户,还是董事会成员。他们会用传统媒体的视角看问题,让你做看似合理、但和新技术格格不入的事情。我得到的第一个创业教训就是,别让传统媒体公司占太多股东和董事席位。
Zip2当时还算成功,卖了3亿美元,在当时堪称巨款。不像现在,独角兽太多了。AI领域的投资热度非常高,有些公司成立不到一年,估值就达到了10 亿甚至几十亿美元。可能有些会成功,但一些公司的估值确实让人咋舌。
直接面向消费者
马斯克:退出Zip2我拿到了2000万美元。当时我跟四个室友挤在一所房子里,银行账户里只有1 万美元,然后突然来了张支票。后来我几乎把所有资金都投进X.com,把所有筹码留在桌上。
在Zip2 我们受限于客户,就像被剪短了翅膀。那如果没有束缚,直接面向消费者会怎样?PayPal就这么诞生了,X.com和Confinity 合并成PayPal。当时团队里有太多天才了,PayPal系可能催生了21世纪最多的创业公司。
SpaceX做了
只有初创公司能干成的事儿
马斯克:在长岛高速公路上,大学室友迪奥·雷西问我,离开PayPal后做什么?我说,可能在太空做些公益,当时觉得不可能在太空搞商业。当时有点好奇,什么时候能把人送上火星。我在NASA的网站上搜索,发现并没有载人火星计划。
我最初的想法是送个小型温室到火星。在2001年、2002年,我干了件挺疯狂的事儿。我去了趟俄罗斯,跟他们的军方高层说“我想买几枚导弹”。因为军备削减,他们本来要销毁这些导弹,所以我想,我们拿两枚如何?去掉核弹头,加个上面级,把它送往太空。结果,谈判价格越谈越离谱。我后来就意识到,不是人类没意愿去火星,而是现有技术去一次就会超预算,连NASA 都负担不了。
所以2002年我决定创办SpaceX,成功几率不到10%,也许只有1%。但如果初创公司不去干这件事儿,大的军工公司更不会干,因为他们要满足政府的需求,政府只想做传统项目。所以,这件事儿要么一家初创公司干成,要么根本不会发生。微小的机会也比毫无机会要好。
差不多同一时间,我们也在做特斯拉。2008年夏天,SpaceX 第三次发射失败了,特斯拉的融资也失败了,公司走向破产。好在第四次发射成功了,但还不够,有NASA的大合同我们才能活下去。好像大约在12月22日,圣诞节前。NASA突然打电话说“我们决定授予你们一份空间站补合同”,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爱你们” 。2008 年12 月24 号下午6 点,融资截止日的最后一小时,我们才敲定了特斯拉融资。2008年真的特别难。
很多人失败是因为
“自负和能力之比超过正弦1”
Garry Tan:从PayPal 和Zip2 到现在,你总能找到合适的人才。如果回到还没做过管理的时候,你会对当时的自己说什么?
马斯克:我觉得要尽量让自己“有用”,“有用”有点儿像物理学中的“有效功”。比如就你的最终产品而言,如果它成功了,能给多少人带来多大价值?这就是我定义的“有效功”。
不管你是CEO ,还是初创公司的任何角色,都得对公司有用,必须放下自负,粉碎你的ego。很多人失败是因为“自负和能力之比超过正弦1”。如果这个比值太高,就会切断你通往现实的反馈循环。在AI 语境说,就是“破坏强化学习循环”。你想要保持强大的反馈循环,就得勇于担责、放下自负。
所以我更喜欢“工程”这个词,而不是“研究”。我不想把X.ai 叫做实验室,就想叫公司。越简单、越不自负的措辞,离成功越近。你得让自己贴近现实。
第一性原理思维
适用于所有领域
Garry Tan:大家都把你当作第一性原理思维的典范。如何用第一性原理构建自己的现实认知?你怎么把这套思维教给别人?
马斯克:第一性原理思维,本质上是把事物拆解到最基本的公理化要素,在这个基础上进行严谨的科学推导,不靠经验或者类比。第一性原理思维适用于任何领域,就像一种超能力。
比如造一枚火箭多少钱?用传统思维,你可能会参考历史数据,那得出的新火箭成本必然和过去相似。但用第一性原理思维,你会回到火箭的原材料去看:铝、铜、碳纤维、钢等等。火箭重量是多少?构成材料各有多重?各自价格多少?算出来的,就是实际的成本下限,无限接近原材料的成本。结果你发现,不考虑回收再利用技术,火箭原材料成本可能只占历史成本的1%-2%,那就说明制造过程非常低效。
再举个AI的例子,去年X.AI试图构建一个训练超级集群,需要10万块H100 芯片,供应都说18-24个月才能完成搭建。但如果6个月内搞不定,我们就没竞争力了。别人说不可能,但我们把问题拆成“场地、电力、冷却、稳电”,逐个解决:
没时间新建厂房,就在孟菲斯找了一家已经停用的工厂。原厂供电是15 兆瓦,我们需要150 兆瓦,于是租了发电机放在工厂一侧;又把全美国四分之一的移动制冷设备都租了过来,放在工厂另一侧。
这还没完,因为训练时电压和功率波动极大,100 毫秒内可能骤降50%,发电机跟不上。我们又加装了特斯拉巨型电池包Megapacks,还修改了软件来平滑波动。接着我们四班倒,全天候完成了所有电缆布线。我当时就睡在数据中心,自己也跟着布线。
高质量token快用光了
Garry Tan:AI大模型竞争这一块儿,预训练还有效吗,规模法则还成立吗?
马斯克:你的人才实力、硬件规模,高效利用硬件的能力这些都很重要,不是买一堆GPU就能用的,你得协同稳定训练。你有什么独特的数据权限?你如何分发?比如用户如何接触到你的AI?这些都是关键因素。
很多人都认为,我的朋友伊利亚(曾任OpenAI 联合创始人兼首席科学家)也说过,我们已经差不多用完了人类生成的预训练数据。尤其是高质量的token,快用完了。接下来要做的,本质上是去合成数据,准确判断合成数据的真伪。它们是真实的?还是与现实不符合的幻觉?让AI 扎根现实是很难的,我们正在这一块儿努力,比如正在训练的Grok 3.5,就非常注重推理能力。
人形机器人
会比其他所有机器人加起来还多
马斯克:未来会有各种尺寸的,各种形态的人形机器人。它的数量会比其他所有种类机器人加起来还多一个数量级,差距会非常大。
黄仁勋已经带着一大批不同公司的人形机器人上台了,大概有十几种。我之前有点抗拒,最近几年在AI和人形机器人这块的动作很拖延,因为不想让《终结者》变成现实。但后来就意识到了,不管我做不做,这事都会发生。你确实只有两个选择:旁观或参与,我当然选后者。
人类意识
就像浩瀚黑暗中的微弱烛火
Garry Tan:未来10 年、20 年、100 年,你怎么看待AI、机器人技术和多星球计划的关系?什么在驱动你做多行星这件事儿?
马斯克:真希望100 年后人类文明还在。我预测届时人形机器人数量最少是人类的5 倍,可能10 倍。
用卡尔达肖夫指数衡量文明指数:一级文明能利用整个星球的能源,二级文明能利用恒星能源,三级文明则是星系级别的能源利用。我们现在可能只利用了地球能源的1%-2%,离一级文明还差得远。现在正处于“智能大爆炸”的极早期。
我认为30 年内能向火星运送足够物资,让它能自给自足。就算地球停止补给,在火星上也能继续发展,提升人类存续的概率。
费米悖论让我困惑:为什么我们没见过外星人?可能智慧生物极其稀少,我们也许是银河系唯一的文明。人类意识就像浩瀚黑暗中的微弱烛火,应该尽全力不让它熄灭。成为多星球物种,是前往其他恒星系的第一步。一旦你能涉足两个星球,太空旅行技术就有了进化的动力,最终把人类意识播撒到星际。
我希望AI
能帮我们理解宇宙本质
Garry Tan:未来我们该往何处去?这些像科幻一样的东西,可能由在场的人实现。对这一代最聪明的技术人才,你有什么建议?
马斯克:就像我开头说的,如果你在做一些有用的事,那就很了不起。为他人创造价值,就是在做好事。比如专注于超级真实的人工智能,那才是人工智能安全最重要的事情。我认为在构建AI时极其重要的一点是,要严格恪守真相,即使这个真相是政治不正确的。
外星人在哪?宇宙的起源是什么、如何终结?我们该问哪些未知的问题?我们是否生活在模拟世界里?最终,我希望AI 能帮我们理解宇宙本质……
马斯克的创新并非来自空想,而是源于对现实问题的洞察。无论是AI、机器人还是星际探索,最关键的始终是做有用的事——创造价值、保持真实、突破认知的边界。他的分享提醒我们,与其等待未来,不如亲手建造它。希望每一位探索者都能找到自己的方向。
无论是公司发展,还是个人成长,我们总是会遇到局限。
如何打破人生和事业的局限,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认知是解开这一问题的关键钥匙。
凯文·凯利、彼得·圣吉、尤瓦尔·赫拉利、张首晟、周其仁、俞敏洪、左晖……
混沌500多位大咖老师的智慧将与你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