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聂牧远，小名胖头，幼儿园小盆友，能吃嗜睡，爱唠叨。擅长在他妈面前溜须拍马，诸如“我最好的朋友是妈妈”、“天底下妈妈最美”之重度彩虹蜜语，不吝浮夸，以换取零食或是电视时间，虽屡屡上演，却总获奇效。

他约两岁时，我小便，胖头推门进来，在旁边好奇的看，一言不发。便完，我将要拉拉链时，他突然不满的使劲拍我屁股，不满中藏着得意，一本正经的仰头问：“没抖啊？抖两下！多抖两下！”——平时他尿完，我若看见，常拍他屁股，说句：“没抖啊？抖两下！”以防残余滴进裤子。于是，他趁机报复。以后，我赶紧关门。

再一日，我冲澡，忘了拿毛巾，就喊：胖头，把我毛巾拿来！他妈把阳台上暴晒了一天的毛巾递给他，他乐颠颠的跑来，从门缝里递给我。他妈夸他一句：真棒，会干活了。他很受用。以后但凡见我洗澡，他都不时来叫门或敲门，等我把门打开，饱受无暖气房屋的寒风侵袭后，便眼巴巴的看着我，问：爸爸，要不要毛巾？拿毛巾呀？我马上就去拿！

那天，正看着奥特曼连续剧，爷爷问：聂牧远，你到底第几喜欢我呀？开始胖头并没有回答，毕竟，奥特曼他最喜欢看了，裤腰上别的都是奥特曼的武器。爷爷又追问了几遍，沉缅于打怪兽的胖头有点不耐烦了，头也不回的答：第三！我把你排第三，那你满意哒吧？！意思是，除了妈爹，你排第一。爷爷大笑：好，好，我满意哒，我太满意哒。

和爷爷在一起

两岁多，和外婆在鹤峰步行街吃馄饨，心满意足的吃饱后，胖头问：外婆，老板咧？外婆诧异：你找老板干什么？结账呀？胖头摇头：不是嘀，我喊他来表扬我！外婆差点喷饭，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在这家吃过，当时胖头自顾自猛干饭的连贯动作引着老板关注，就伸出大拇指，肯定了一句：这娃娃厉害哟，几大口就把饭吃完哒，不用大人喂，好多小朋友大人喂都吃不完。结果，胖头就有点上头，隔天来，还要找老板来表扬他。可见，情绪是真有价值。

胖头贪玩，手指上缠了点强力胶带，自己总弄不掉，急了，找外婆帮忙。外婆找到胶带的头，转着圈很快拉掉了，并告诉他：不着急，顺着慢慢转，就能解开。胖头一边点头，一边由衷的感叹：外婆厉害！外婆真厉害！并四处宣传赞美吹嘘外婆真厉害。夸得外婆喜笑颜开。

三岁左右，外婆给胖头洗澡，躺在大盆里的胖头突然指着房顶问：外婆，我滴鱼咧？外婆有点糊涂：屋顶哪有鱼？就问：哪里有鱼呀？哪条鱼呀？胖头嘀咕了几句，外婆没弄明白，胖头有点急了，就指着另一条从房顶吊下来的装饰鱼说：哎呀，外婆，哎呀，就是我结婚时挂的那两条鱼呀！——结婚？外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胖头指是的前几天他过生日时挂的两条装饰鱼，有一条脱落放在抽屉里，却被胖头把生日说成结婚了。外婆大笑：你要结婚了，就得自己洗啰。

胖头爱看电脑中的动画儿歌。某天他妈不在家，我抱着他看《卖报歌》，出现一小孩在风雨中卖报的画面，我说你看小哥哥多可怜，这么小就风里来雨里去，卖报纸赚钱养家了。胖头好奇的问：那他妈妈在哪里？我随口说他妈妈生病了在医院里。胖头急忙抬头看着我问：那怎么办？我说得请医生治病。胖头似懂非懂，盯着画面，又问：那怎么办？我只好说医生会帮他妈妈把病治好。胖头眉头皱起来，仍盯着屏幕，眼睛似乎有点潮湿了，还问：那怎么办？我有点崩溃，懒得答……突然，他挣扎着从我腿上跳下来，向外跑去，大喊：妈妈！我妈妈在哪里？无人应，他哇的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且停不下来，苦劝不止。妈妈又奖励了他。

三岁左右，胖头在三峡大学幼儿园上小班。某天，外公接他放学后，看见两个留学生长椅上闲聊，就说：去打个招呼吧，你不是学了英语？胖头没理他。外公又说了一遍，胖头还是没理。走过那条长椅时，外公径直念起拼音：A-B-C-D......胖头大惊，没来由的来了句:个破癫子佬！（鄂西土话，指有点不正常；估计外婆有时这么说，胖头学会了）

三岁多，胖头和爷爷在西坝的房子里看电视，奶奶在旁边洗衣服，爷爷就逗胖头：聂牧远，奶奶好懒啰，洗衣服的时候还看电视，我们屋里最懒的就是奶奶。胖头看电视没理他。爷爷加大音量，又说了一遍。胖头这才听到，特别转头看了爷爷一眼，似乎很诧异爷爷怎么说的出口，马上主持正义了：奶奶还懒啦？奶奶天天在搞事！——潜下之意：爷爷才是懒人。奶奶听了，干活更有劲了，也成了奶奶树形象时常念起的梗。

某天，他妈在外地学习，我也出差了，就请奶奶过来照顾他，姑爹就逗他：聂牧远，冽么远，爹也冽么远，妈也冽么远，过几天，奶奶回老家了，也要冽么远，那你没人带了怎么搞哦？胖头摆弄着玩具头也不回：奶奶回去了，爸爸就回来哒撒。姑爹笑了：好，脑壳会转弯。

那年（2012年），胖头爷爷要做肾移植手术，需花费不少，胖头要买玩具时，多被我们以“爷爷做手术要用挺多钱，你又买玩具，太不象话了吧”的理由拒绝，慢慢见些效果，要求渐少。手术后，某天，我在网上看到一款新车，感觉挺好，随口对他妈说：要不以后换车就换它吧。胖头恰好听见了，很诧异，咚咚跑过来，瞪视我们，不高兴的说：爷爷刚做了手术，正需要钱，你们就买车，太不象话了吧！......后来我们转述给爷爷，爷爷感动不已，差点又给他塞钱。

大浪时光

乐山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