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克战争源于误解？又一本新书揭秘萨达姆与四届美国政府关系
距离伊拉克战争爆发已过20年。当年作为战争缘起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引发持续讨论。彼时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一度对美国是否会以此为由发动战争持怀疑态度，但令公众不解的是，萨达姆又为何并未试图证明“事实上不存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新书《阿喀琉斯陷阱》指出，双方之间存在巨大误解，以至于它们本质上是在打不同的战争。
编译丨申璐
电影《绿区》（2010）剧照。
近日，又一部揭秘伊拉克战争内幕的新书引发国际关注。《纽约客》特约撰稿人、前《华盛顿邮报》记者史蒂夫·科尔（Steve Coll）的最新作品《阿喀琉斯陷阱》（暂译，The Achilles Trap）出版，追溯了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侯赛因与美国政府之间的关系，分析双方的误解和沟通不畅如何导致了因“不存在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引发的战争，以及对当今中东地缘局势又产生了哪些影响。
在此之前，科尔曾撰写过多部非虚构作品，包括《幽灵战争：中央情报局、阿富汗和本·拉登秘史》（暂译，The Secret History of the CIA, Afghanistan, and Bin Laden）《本·拉登：美国世纪的阿拉伯家庭》（暂译，The Bin Ladens: An Arabian Family in the American Century）等，并两次获得普利策奖。
在最新出版的这部作品中，科尔利用大量文件、采访以及萨达姆的笔录和录音带，审视了双方长达数十年的误解历史，这些误解和失误最终导致了约20万伊拉克平民和数千名美国军人的死亡。
全书围绕伊拉克战争背后的几个谜团展开。科尔指出，尽管如今回看，几乎不可否认的是彼时的伊拉克并不存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为何萨达姆政权并没有尝试向外界证明这一点？换言之，“如果萨达姆实际上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到底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入一场几乎肯定会失败的战争呢？”
《阿喀琉斯陷阱》（The Achilles Trap）英文版书封。
通过大量文件复原，科尔注意到，现在回看以美国为首的军事干预中东的模式中，双方存在着巨大的误解，以至于双方本质上是在打不同的战争。彼时萨达姆对美国是否会发动全面入侵一直持怀疑态度，直到战争真正打响前，他都一直告诉士兵“空袭只会持续几天”。这一判断源自他和前几届美国政府之间的关系。
伊拉克在20世纪80年代初曾是美国的战略盟友，但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朋友。在与伊朗争夺阿拉伯河东岸主权时，萨达姆将自己塑造成“中东的菲德尔·卡斯特罗”，独自对抗美国在该地区的石油利益。
尽管如此，美国官员判断伊拉克可以成为抵御伊朗伊斯兰革命破坏稳定的威胁的堡垒。因此，双方共享军事情报，并与美国保持警惕距离，直到1990 年海湾战争爆发，这是公开敌对的转折点。
第一次海湾战争期间，萨达姆曾威胁要使用化学武器“吃掉一半的以色列”，这些武器最初是他在20世纪80年代威慑伊朗和以色列时所必需的。1991年，美国摧毁了萨达姆政权的大部分武器库，并通过将他驱逐出科威特来羞辱他，通过制裁摧毁了伊拉克的财富，用战机在领空巡逻，但此举也从侧面保证了他的安全。
以萨达姆为中心的视角看，一方面，萨达姆确信中央情报局知道他已经结束了伊拉克的化学、生物和核武器计划；另一方面，外界对是否“仍然存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猜测，对他在当地维持统治而言至关重要。科尔认为，在第二次海湾战争之后，萨达姆仍然掌权许久，这显然让他相信，恐吓、逃避和谎言将继续发挥作用。
科尔还发现，这期间萨达姆集结了大批秘密警察，并完全控制了伊拉克的信息和行动。因此，不难理解他如何让他的臣民与西方的干预保持同步，但他的核心圈子却对最重要的事情一无所知。就连2007年因种族灭绝战争罪被处决的军事指挥官“化学阿里”哈桑·马吉德也不得不在2003年的一次会议上询问萨达姆：伊拉克是否真的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可以说，萨达姆治下的伊拉克所特有的恐惧机制为这场战争制造了一个陷阱。
就美国而言，科尔指出美国在对待萨达姆的方式上也是矛盾且可耻的。科尔从里根政府时期如何将萨达姆“培养”成对抗伊朗的堡垒说起，深入解析了萨达姆和四届美国政府之间的复杂关系。
总体而言，科尔认为，这场战争推翻了一位残暴的独裁者，并受到伊拉克先前受镇压的什叶派多数派和库尔德人的欢迎。但这场冲突也分裂了伊拉克社会，拖垮了当地的经济，助长了伊朗的气焰，并破坏了该地区的稳定。
在全书末尾，科尔总结到，从美国利益和安全的角度来看，在据称完成任务20年后，布什总统授权发动先发制人的战争决定“看起来仍然像是一场灾难”。
参考链接：
1. 'The Achilles Trap': Studying the paradox of the Second Gulf War – review
www.jpost.com/middle-east/article-784765
2. Steve Coll’s latest shows Saddam Hussein’s practical side
www.washingtonpost.com/books/2024/02/27/achilles-trap-saddam-hussein-steve-coll-review/
3. How the West and Saddam Hussein lured each other into a sea of blood
www.telegraph.co.uk/books/non-fiction/review-achilles-trap-steve-coll-saddam-hussein-iraq/
本文为编译内容。编译：申璐；编辑：荷花；校对：赵琳。欢迎转发至朋友圈。文末含《时间的刻度：新京报年度好书20年》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