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馆的灯还亮着两盏,马龙揉着发酸的手腕转身时,看见器材室门口蜷着个小小的影子。不是队里常见的流浪猫,那只狸花猫毛色杂乱,右前爪还沾着点血渍,却偏要把脊背挺得笔直,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像极了某人输了球却不肯服软的模样。
“过来。”马龙放柔了声音,慢慢蹲下身。猫没动,只是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呼噜声,像在警惕,又像在忍耐。直到他从包里摸出备用的火腿肠,剥了皮递过去,那猫才犹豫着挪了两步,用没受伤的爪子勾过肠衣,小口小口地啃着,耳朵却一直竖着,盯着他手里的乒乓球拍。
那天之后,这只狸花猫就赖上了训练馆。马龙来早了,会看见它蜷在自己的训练椅上;练到一半休息,它会悄悄蹭到他脚边,用尾巴绕着他的运动鞋尖。队里有人想逗它,它却躲得飞快,唯独对马龙,允许他用指腹轻轻碰它的耳朵。
有次队里搞团建,几个年轻队员追着猫闹,想把它抱起来拍照。狸花猫慌得往器材架后钻,爪子在金属架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马龙正好回来拿东西,见状快步走过去,把猫护在身后:“别吓它,它怕生。”他蹲下来,指尖碰了碰猫颤抖的脊背,轻声说:“没事了。”那猫像是听懂了,顺着他的手爬到他怀里,把脸埋进他的运动服领口,连尾巴都绷得紧紧的。
后来马龙发现,这猫总爱盯着乒乓球台看。有时他练发球,猫会蹲在球台边,眼睛跟着白色的小球转,爪子偶尔抬起来,像是想扑,又硬生生忍住。有次他故意把球滚到猫面前,猫却没碰,只是用鼻子闻了闻,又抬头看他,眼神里竟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下雨天训练馆没人,马龙带着猫回了家。他找了个纸箱,铺上自己的旧毛巾,又用碘伏给猫处理爪子上的旧伤。猫很乖,任由他摆弄,只是在他碰到爪子上结痂的地方时,轻轻“喵”了一声,尾巴却勾住了他的手腕。马龙看着猫爪子上淡淡的纹路,忽然想起张继科总说自己手纹乱,像“握不住球的命”,忍不住笑了笑:“你要是他就好了,还能跟我打一场。”
猫像是听懂了,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
从那以后,马龙的训练包里总装着猫粮和小零食,家里的阳台也多了个铺着软垫的猫窝。有人问他怎么突然这么喜欢猫,马龙只是笑着说:“这猫跟我投缘。”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看着猫那双像极了张继科的眼睛,每次感受到猫依赖地蹭着他的手,他都在心里悄悄说: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护着你。
那天晚上,马龙坐在沙发上看比赛录像,猫蜷在他腿上睡着了。电视里正好放到他和张继科的决赛,画面里两人挥拍厮杀,眼神锐利。马龙低头摸了摸猫柔软的毛,轻声说:“下次,换我保护你。”睡梦中的猫像是有感应,轻轻动了动,爪子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下一篇:写点生活|红蓼草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