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龙 系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

2025.05.05

在2025年巴菲特股东大会上，巴菲特明确表示，他目前最担忧的是美国的财政政策，目前美国财政不断扩张，政府负债越来越高，用经济学的话说，可能会接近特里芬拐点，也就是当政府的负债过高之后，还本付息的压力越来越大，甚至将来还息都成困难，这样可能就会造成美国国债发不出去，或者发出去的利率比较高。最后可能大部分要被美联储认购，所以巴菲特在大会上明确地表示担心美国财政方面出现问题，当然他也说了，别的国家也有这种现象，但是美国政府相对比较突出。而美国货币的扩张其实已经很明显，特别是在过去十几年，每次遇到危机，美联储都会祭出量化宽松这样一个大招，特别是在疫情发生之后，美联储更是实施了无限量的宽松，让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扩张了很多倍。大量地发行美元，造成了美元实际购买力下降，美国居民已经饱受长达5年以上的通胀之苦。巴菲特也明确地说，美元越印越多，会导致纸币贬值，如果发行过多甚至有可能会一文不值。

这次到奥马哈之前，我先带十几位企业家到旧金山考察硅谷的英伟达、谷歌等科技企业，还去了旧金山的一些大型超市。虽然现在由于超市的库存有一两个月，发生关税战也刚刚满一个月，所以超市的东西还比较多，没有出现大面积缺货，但是有些商品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涨价，特别是生活必需品。

现在特朗普也承受了比较大的压力，主动通过多种方式寻求与中方进行谈判，实际上也反映出物价上涨对居民的生活成本影响很大，导致全美出现上千场民众游行来抗议特朗普倒行逆施的关税政策。近期黄金价格上涨，其实背后最大的逻辑就是美元信用遭到质疑，在二战之后，美国主导建立的布雷顿森林体系是将美元和黄金挂钩，美联储承诺任何人可以拿35美元换1盎司黄金，因此以前的美元叫做美金。但是后来美元越发越多，终于无法按照固定的比例来换黄金，黄金价格也开始放飞自我，一路上涨到现在最高3500美元才能换1盎司黄金。

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继续发行美元，而美联储又实施量化宽松来应对经济陷入衰退的风险，黄金价格未来继续涨到很高的位置可能只是时间问题，因为黄金的价值已经被确认了上千年，但是美元的价值其实和黄金脱钩也就五六十年的时间，并没有经过很长时间的考验，黄金的储量非常有限，黄金在超新星爆炸的时候产生，并不是地球自然产生的，所以黄金越挖越少，而且据统计现在可以开采的黄金储量已经不多，这也就意味着美元作为纸币会滥发，而黄金的储量又非常有限，这必然会让更多的人通过储备黄金来保持抗通胀，很多国家的央行也逐步地在去美元化，通过大量的增持实物黄金，提高本国货币的含金量，提高本国政府的信用。中国央行过去几年在国际市场大量的增持实物黄金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人民币国际化必然离不开大量的黄金储备。这也是我们的人民币国际化的底气，又加上美元信用受到质疑，很多国家寻求去美元化，这刚好为人民币加速国际化带来了很大的契机。

现在我们与越来越多的国家签订人民币结算系统，而不是用美元结算系统Swift来进行贸易结算，相信未来在国际支付中，人民币的占比会越来越大，而美元的占比会不断地降低，此消彼长应该是可以看到的。巴菲特作为一个投资家，也是美国最资深的投资家，所以他表达了这种担忧，我觉得是非常值得警惕的。巴菲特过去几年投资日本五大商社取得了一定的回报，也引起了大家的广泛关注，回报率已经在一倍以上，关于何时卖出的问题，巴菲特说未来几年不会卖出，甚至可能持有20年也不考虑卖出，其实投资这些日本商社还是符合他一贯的选股理念，这些资产估值较低、分红率较高、而且盈利非常稳定，所以他投的这些并不是说看好日本经济，或者说看好日本股市，而是对这五大上市公司的基本面比较了解而且信任。

他在股东大会上讲到，当时仅仅是看了五大商社的财报，就发现了这是一个投资机会，投资的回报率较高，而且价格比较便宜，所以也符合他一贯的投资理念，就是发现了一些被严重低估的资产，他就会考虑去买，而且他通过在日本发行低息的债券来买日本商社的股票，可能股息率比债券利息要高很多，所以是一笔比较划算的买卖。

巴菲特做价值投资，一般是把所投资的公司当作一门生意来考察，如果这是一门好生意，而价格又比较便宜，他就会投。虽然巴菲特主要投资都在美国，但是他在海外也会有一部分投资，这几年投资比较多的是日本，未来他会不会把一部分资金投到中国资产，过去几年中国资产的估值降得比较多，可能和美股相比只有美股估值的1/3。今年确实也出现了科技股上东升西落的现象，在美股科技股下跌的时候， A股和港股的科技股仍在上涨，特别是A股以人形机器人为代表的AI板块大幅上涨，而且人形机器人有望成为未来十年我国继家电、手机、新能源汽车之后的第四大产业赛道，赛道的机会是比较大的。

虽然这一次巴菲特没有对是否投资中国资产表态，但是他还是会关注，比如港股的一些优质资产如果跌出了价值，也不排除会去配置，而且虽然巴菲特和他手下的基金经理对于AI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不像上一次股东大会上那样比较质疑，这一次肯定了人工智能的应用会改变工作和生活的方式，但是并不急于在保险领域使用AI技术。“AI+”传统行业应该说是未来的一个重要发展方向，相信随着技术的发展，将来会涌现出一批像互联网时代一样伟大的公司。这时候可能就会吸引巴菲特出手，当然巴菲特在卸任CEO之后，他的基金经理现在50多岁，相对更加年轻，更能了解技术最新的变化，投资这些新产业的可能性大大的增加了。所以我觉得巴菲特投资日本商社，还是他一贯的这种选股理念带来的结果。（观点供参考，投资需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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