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焦文娟 广州报道

开年的“车市之战”已经打响，各车企1月销量出炉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今年1月，销量排位前三的分别是比亚迪、吉利和奇瑞，销量分别为30万辆、26.7万辆和22.4万辆，同比分别增长47.5%、约25%和10.3%。不过剔除海外销量后，国内汽车市场格局生变，吉利汽车反超比亚迪，以5742辆的微弱优势登顶自主品牌“国内销冠”。

在新势力车企中，小鹏逆袭，以3.04万辆的成绩反超理想汽车，时隔两年半重返新势力榜首。

但总体来看，2025年1月恰逢春节假期，大部分消费者的购车需求在去年12月车企冲刺年度销量时提前释放，再加上报废更新和置换政策出现空窗期，1月汽车市场仍处于传统淡季。

据21世纪经济报道不完全统计，13家车企遭遇环比下滑，4家车企同比下滑。相比去年12月，车企销量降幅集中在17%-60%。

其中，理想汽车、赛力斯汽车是少数同、环比均下滑的车企，1月销量分别为2.99万辆和1.64万辆，环比分别下降48.9%和45.6%、同比分别下降4%和47%。而在过去，理想和赛力斯是继比亚迪之后，国内第二、第三家实现盈利的新能源车企。2024年，理想和赛力斯的销量分别实现50.05万辆、42.69万辆，分别同比增长33.1%和182.84%。

一季度销量数据虽然有一定参考价值，但并不是最重要的指标，更为关键的是赚钱能力和创新技术。

赚钱能力，代表车企是否能活下去。持续两年的价格战让车企战没了利润，在今年1月实现增长的车企中，诸多新势力仍在亏损。理想、赛力斯和比亚迪虽然销量下滑，但2024年第三季度净利润分别为28.2亿元、24.13亿元和116.07亿元。

创新技术的集中展示是重磅新品。而重磅新品，代表车企能否活得更好。以问界M9为例，2023年底首发上市的问界M9搭载搭载全新HarmonyOS 4、首发搭载全新HUAWEI SOUND 音响系统。2024年，这款车年销突破15万，也在当年一季度让赛力斯扭亏为盈。

2025年的较量刚开始，更多重磅新品将在接下来面市。赛力斯由于去年下半年没有新品上市导致销量短期波动，但问界M8将在2025年上半年上市。5年没更新产品序列的特斯拉，将在3月交付焕新款Model Y。

1月本就是汽车行业传统淡季，而今年1月又正值春节假期，员工放假、工厂停工，销量低迷符合行业规律。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分会（以下简称“乘联分会”）预测，1月狭义乘用车零售总市场规模约为175万辆，同比下降14.6%，环比下降33.6%。

而去年12月，为了完成年度销量目标，国内许多车企推出购车激励政策，也提前消化了1月的消费需求。理想在11月29日推出了年底限时0息政策，12月智己又推出了限时“5年0息”的购车政策来刺激销量。

消费者观望情绪弥漫，翘首以盼各省市2025年的“两新”政策细则，也是车市低迷的原因。1月下旬各地才陆续发布以旧换新地方补贴政策，如1月28日，广东发布“两新”方案，汽车置换最高补贴1.5万元；上海也在同日发布了加力支持汽车以旧换新的相关政策，置换补贴1.3万至1.5万元。

今年1月，同、环比均实现增长的车企只有吉利汽车一家。吉利汽车（包括吉利、领克和极氪品牌）同、环比销量分别为24.9%和27%，实现1月销量26.7万辆。其中，吉利银河1月销量达9.35万辆，在银河品牌的拉动下，吉利实现开门红。

尽管2024年的年度“销冠”比亚迪没能在1月实现同、环比双增长，但比亚迪验证了一个道理：全球化战略会带来竞争力。1月比亚迪海外销量同比增加83.4%达6.6万辆，计算出口销量在内，比亚迪依旧问鼎自主三强之首。

同比增长最多的车企是小鹏和零跑，两者均在2024年“低开高走”。小鹏继续延续了2024年年末MONA M03和P7+两款车型的销量攀升趋势；今年开年，零跑依旧凭借C系列车型的性价比路线，稳占其在15万级市场的市场份额。

虽然1月迎来“开门红”，但在过去两年，小鹏汽车发展得较为曲折，小鹏汽车CEO何小鹏在开工信中形容2024年为“血海里游泳的一年”。2024年2月，小鹏汽车仅交付了4545辆新车，一季度交付量仅2.2万辆，直到第四季度取得了9.2万辆的交付成绩，才开启逆势增长的势头。

2025年1月，有4家车企同比、环比均下跌。其中，最让人意外的是理想和赛力斯。

赛力斯是2024年中国车市的销量“黑马”。2024年1月，赛力斯汽车销量达3.1万，同比增长590.8%。一路高歌猛进至年末，赛力斯汽车2024年全年交付38.9万辆，同比增长267.96%，理想则在2024年收获了第一个年销50万辆的里程碑，同比增长33%，也是首个达成该里程碑的新势力品牌。

但两者2025年开年的销量却不尽人意。赛力斯汽车1月销量1.6万辆，环比下跌47%；理想同期交付约3万辆新车，环比下跌48.9%。

两个“新能源优等生”缘何在今年1月销量下滑？

对于理想来说，2025年的新车计划或将影响消费者在年初的购车决策。有消息称，理想将在2025年推出首款纯电产品和L系改款。

赛力斯的1月销量下跌同样因为产品迭代的短期震荡。

2023年12月底，问界M9上市刺激了次年1月的销量。据赛力斯披露的数据，2024年1月，赛力斯新能源汽车销量达3.7万辆，同比增长6.5倍。

而在去年下半年，问界并没有新品上市。直到今年开年的销售期，赛力斯传出M8即将上市的消息。一位近期购车的用户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他原本想买问界M7顶配，但现在“把钱囤着准备买M8了”。

根据1月10日工信部发布的公告，问界M8已完成申报，定位中大型增程SUV，有消息称预计将在2025年上半年上市。有市场消息称，问界M8将搭载此前发布的全新一代赛力斯超级增程系统，市场期待赛力斯再造M8“神话”。

不过，在下跌的销量中，M9表现依旧可圈可点。1月，问界M9共计交付1.25万辆，连续10个月蝉联中国豪华市场50万元以上豪华车销量第一。

“汽车工业是没有尽头的马拉松赛跑，短暂的狂飙很难保证长期可持续发展。当前有些品牌销量骤增，我们不要羡慕，也不要盲目学习。我们要坚持走自己的路。”吉利集团董事长李书福曾在第五届民营经济法治建设峰会上这样说道。

回顾历史，1月登上国内销量冠军的吉利，也曾有短暂低谷。2022年，吉利“自主一哥”之位曾让位比亚迪，比后者销量少40万辆。

但在之后几年，吉利重新谋兵布阵，对标比亚迪，布局新产品。目前，吉利集团的新能源车覆盖各个阶段，在10万-20万元区间，有银河品牌；20万-40万元区间有领克、极氪；50万元以上也有极氪009系列产品进行布局。其中，银河品牌成为吉利新的销量担当，去年上半年累计销量8.1万辆，同比大增约742%。

今年1月销量环比大增105%的零跑汽车，也曾遭遇调整期。2024年年初，因产线调整和产品焕新，零跑在2024年一季度交付量仅为3.3万辆，随着零跑C16和B10等新车的上市热销，零跑汽车全年交付量达29.37万辆，超额完成全年25万辆的销量目标。同样在2024年“低开高走”的还有深蓝、岚图等。

相比降价换来的一时规模，盈利能力才是车企能否健康活下去的关键指标。长城汽车董事长魏建军曾公开表态，强调车企的评价不应局限于销量，而应从质量、投诉、利润、纳税等多维度进行综合考量，避免陷入唯销量论的误区。

2024年，尽管长城的年销量在自主五强中“垫底”，仅为123万辆，但其净利润为124亿元到130亿元，实现同比增长76.6%至85.14%。

据杰兰路数据，2024年问界的成交均价达40.2万元，较2023年上涨了11.9万元，成为唯一均价超过40万元的国产品牌。单车均价攀升为赛力斯带来了利润，业绩预告显示，2024年赛力斯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55亿元至60亿元，同比扭亏为盈。

多数车企将在接下来几个月发布新品或迭代产品，2025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即便重返“新势力销冠”，小鹏CEO何小鹏却格外清醒，“从2025年开始，市场竞争只会更加激烈，要想从淘汰赛中突围，我们要打好手里的牌。”

21世纪经济报道获悉，特斯拉新款Model Y已经在上海工厂试产，预计2025年将交付两款改款Model Y，其中内部代号为“Juniper”的5座版预计第一季度交付；还有一款7座版设计布局的Model Y预计在第四季度交付。

问界M8预计今年上半年上市。这款车瞄准中大型SUV领域，将搭载华为乾崑ADS 3.0高阶智驾系统，定价在35-45万之间，与理想L8形成直接竞争。此外，小米旗下首款SUV——小米YU7将于2025年6、7月正式量产上市。2025年三四季度，乐道将有两款车型发布，分别是大五座SUV、6-7座中大型SUV。

在打好手上的“产品牌”之外，一位自主车企CEO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2025年车企竞争背后的关键要素还有技术。“智能化仍是最大的机会，生产性技术的普及化和低成本也很重要。”

小鹏AI机器人Iron于2024年11月正式亮相，这款机器人身高178厘米，已经能够“进工厂拧螺丝”，承担起了组装等生产任务，提高了交付效率。在自动驾驶方面，何小鹏为2025年立下的目标是——下半年将率先实现L3级别全场景自动驾驶。2025年，小鹏将在AI上投入约45亿元。

赛力斯也保持了对AI及具身智能的敏锐，以“深蹲蓄力”寻求业务起飞时刻。

21世纪经济报道曾实地探访，赛力斯超级工厂里，有超过1600台智能化设备和3000多台机器人协同作战，实现关键工序100%自动化。此前还有消息称，赛力斯和重庆市财政局控股公司合资成立的重庆赛力斯凤凰智创科技有限公司，主要承接其人形机器人业务，预计将在2025年底量产。2024年8月，赛力斯已经发布具身智能相关岗位的招聘信息。

冷清的1月车市已成为过去式，相比用价格战刺激短期销量，价值战、技术战才是车企赢得未来的关键。